推荐 | 林老师也曾做过纯纯的青春大梦
一九七三年的十月天,只是规规矩矩偷看女生一眼,就有事了。老夫长得跟一般人一样,很普通,与所有男人一样,我爱看女生。老夫性别属性也很明白、很平凡,喜欢异性,于是我根据天赋,大方偷瞄。那一年,有一个九字头的女生,总是在午休时间到办公室。老夫的学号〇〇一一九,她九字头,若不是留级生,就是复学生。十二点三十五分她准时出现,独自一人。上楼时,头有点低,修长英丽,五官特别甜美,鬈发过耳垂中央,有点违规,裙子过膝,良家女子,走路轻盈,偶尔会跳上几步,姿态极其自然。瞅人时,婉约眄睐,眼珠子舞得灵活,让人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一个星期后,事情发生了。星期一颁奖,老夫上司令台领作文第一名奖状。经过她们班时,她个儿高,是排头第一个,又是风纪股长,点名走来走去,竟然把我绊倒了。她是否说对不起,我忘了,但我可是看清楚了她的学号:九一四七。
走下司令台,她以眼神说对不起。眼前一群女生,当下我必须视若无睹,凡是英雄,都是一定要这样走过,不信的话,你去问司马相如、司马迁或司马光。好一个九一四七,你惨了,我天天盯着你看,老夫的座位正好是三〇四左边靠窗的第一个,这是命,视野最佳,她的正面、背影、弯腰,任何姿势都美。以柳树为基地,走上第二层楼梯时的四十五度角最迷人。午休要睡午觉,到底是谁发明的,真绝。
结婚很多年以后,银行开始有密码这回事,必须是四个字。“生日不好,容易被猜到;结婚纪念日?也很危险。”银行行员热心提点,我十分伤脑筋!灵机一生,老夫竟然脱口而出——九一四七!老婆大人却认为,“这号码很难记,不要啦!”我说“九一四七、九一四七、九一四七、九一四七,很好记啊!”老婆说:“谁管你!”然后瞪我一眼,意思就是“随便你”。我的学生都知道九一四七的故事,我很喜欢讲这一个非典故,只是一段纯纯的青春大梦。
四十年过去,岁末残腊,老迈的天候,我竟在兰阳旅北同乡会的聚餐场合见到她和她的夫婿。九一四七风韵犹存,气质出众,我们对看了几秒,当年穿过柳树的翩翩身影闪过。
她说:“你曾经在升旗台前撞到我,很粗鲁,哈哈哈……”
我说:“我知道你。我应该记得你……”
立在一旁的他说:“我不认得了。歹势,歹势……”
说完,满嘴酒腥的他,就被拉去敬酒了。他××的,我当然认得。我笑笑,英雄不恋栈,走人,有时候心里头不舒服,的确该讲讲脏话。我没有给名片,也没问她芳名,她已有了一个张董夫人的头衔,凡是有礼貌的英雄,不能再多问。眼前牵着她的手的他,就是当年想要扁我的“张先生”。课堂上我经常戏谑地说:“同学听好,这叫作人生。”老夫告诉自己:“这叫命。”
前些年,银行通知将四码改成六到十二码,九一四七的密码就不再使用了。有一天,老婆发现了,她问:“怎么换密码了?出了什么事吗?”“不不不,是有点难记,常常按成九一七四。九一四七是不好记……”老婆瞪着我说:“跟你说你就偏不信,不听老婆言,吃亏在眼前……”九一四七现在真的不好记,当年应该跟他好好打一架的。做人啊!气不过,有时候该说一点脏话。就像现在,“×××××”,这样可以了……
-完-
以上节选自林明进老师作品《学“生”》,教学三十年,记录校园人生。每个故事,每段述说,既是对青春的珍重,也是对未来的期许。我们离开了校园,但始终都是“学生”。我们会面对坎坷,但仍然要学着如何过好这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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